主塔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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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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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的头发已白，却依然有着一双能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纵使有经岁月雕琢留下刻痕的眼袋纹，那双时刻明亮的浅灰宝石总是熠熠生辉。

他经常穿着熨烫整齐的黑衬衫，每天清晨不厌其烦地面对镜子打理这条灰白领带。挺拔的身形与每一步到位的动作都留有年轻时从军的痕迹。现世的人们越活越沉重越疲惫，他却日复一日地提足了一万分的精神。清楚确切地知道自己告别一切踏出安全圈的使命。

“你好，亚伯。”他对着镜子里自己这么说，本将双唇这道抿线下耷的法令纹在这一刻浅了不少，他矍铄的眉眼也跟着从容弯笑。

如果能有机会再次相见，那个依然还是少女，永远将是少女的女孩一定认不出他了。她会怎样仰头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他，握手相认之时是否会在内心暗自惊叹他的手不曾有这么多的磨茧与皱纹的，这双手渐渐失去弹性活力的皮肤也逐渐浮现人老沉淀的斑花。

他曾想过带她一起离开携手走向受时间掌控的人世，共同慢慢变老。可惜最终却连告别都弄得惨淡。

她属于另一个他在离别之时已在内心宣誓今生必将誓死守护到底的世界。

为了爱的人们，他不得不离开“家”，一个人孤军奋战。像他最敬爱的佩里格林小姐一样，用仅有的能力拼了命地守护住能够守护的人们。

“孩子我祝福你的普通。”亚伯的儿子一定已经忘记了自己出生之时父亲对他说的话，看不见那些世人眼中的荒诞怪异，就算在有限的童真流失之后，也依然能够拥有迟早圆滑于世故的成熟。

儿子一定也忘了观察鸟类是亚伯亲自教他的。猎猎海风，海潮深暗翻涌。是亚伯的大手指着苍白天空的海鸥，鸟从锁定方向到展翅，肃羽起飞，与风斗争，或许迂回曲折，却最终飞向目标：“祝你永远可以像这样能用一双普通的眼睛注视天上雀鸟，自然生长，万物自成链环生生不息的自然生态。”

亚伯或许会守住一个又一个时光圈的秘密直到入土为安，但是这个预先打算在杰克出生之时变得不一样。他从此更久地留在家里，因为从此多了一双需要他守护的眼睛。

孩子眼瞳浅淡色素随成长晕开成仿佛与他同一模子刻印出来的，那些能令男孩虹膜缩动大放光彩的故事，不疑有他的全然相信在似是童言无忌真真假假的睡前故事中。孙子总会心心念念故事的结尾，那些永无止尽的故事的结尾，比如为什么亚伯昨晚梦到自己变成个被放逐星际的佐德将军，跟一个叫作克拉克的救世英雄过不去。哦怎么说呢那只是梦啊。

“今天讲点别的故事，真实的故事。”亚伯坐在床边替杰克掖好脚边的棉被。

第一次提及深深刻在他记忆里，那个永远是少女的女孩。她永远一尘不染，像天空像空气，穿着一条比天还蓝得透亮的浅蓝衣裙，比之太阳的金黄更为白金的卷发。还有一步步沉沉在他身前领路的脚步声，她的铅靴踏过永青草地，掬以双手轻柔地接捧毛绒可爱的小动物。

“她的拥抱像空气，等你最终抱过她就会知道。”

出于些许偏心，在所有孩时的朋友中亚伯提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女孩，也因为他与她相处的时间确实最长，无法尽数总能回想到新事，长到足够他回忆一生的回忆。他望着杰克的双眼也目光闪动，“那是被空气紧紧拥抱的感觉，轻飘飘的，像是要带着你一道飞起来。”

“艾玛？”杰克问他，确认着从未见面的女孩名字。

“噢是的。她是叫艾玛。”亚伯点头笑说，“我想你总有一天会见到她的，泰格里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