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塔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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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关阀，杯碗排齐，大功告成的少女转身看向那个从刚才站到现在的男子。站在橱台旁的李泽言看着手机，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不像是接收工作邮件。甚至连她从旁侧朝他靠近都没有察觉。

直到屏幕溅上水影，温水弹在李泽言的手机屏幕。蹑布绕在他身后的少女那双沾了水的手直向李泽言腰际绕去。她本想不给他收回口袋的机会，当场逮个人证物证俱获的正着：“被我发现了你在偷偷玩手机！”

然而鞋底平隙一滑，拖鞋还没踩全地毯的少女脚下一滑。好在撞上李泽言的背，她及时收紧双手才不至于摔倒。还没干透的手湿漉漉地抓在他的衣服上。

“笨蛋。”李泽言扶住她的手。

刻意绕从背后的偷袭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一手平端着手机的李泽言从容平静，另一只手拿了毛巾架上的擦手布盖住了她湿漉漉的手。少女一个人洗完所有的碗盘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被忽悠了一道。刚才李泽言把洗到一半的杯子也交给她，不是说他要查收魏谦发的邮件吗。

李泽言对衣服上多了两个手爪印不以为然，他转身背靠橱台，面向她的李泽言摘下耳边的蓝牙耳机，并将手机屏幕横向她。

“你看看这个。”他给她戴上耳机。

“什么综艺，诶？”原来是什么综艺节目让李泽言撂她一人洗碗刷锅吗。但好像不是。

手机屏幕里放着访谈节目的视频，节目主持人正是她熟悉的脸，只是主持人的那张脸要年轻一些。她记起这大约是十几年前的节目。视频的画质有些粗糙。

等到镜头拉远到访谈沙发上坐着的嘉宾，少女又是一愣。视频里露出的面容与此刻她耳机里熟悉的声音画音同步，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她的父亲。

“你是…怎么找到以前的录像的？”她环在李泽言身旁的手耷拉在台面。紧盯屏幕的少女静静地眨了眨眼睛。

“你看看这个又是谁？”李泽言手指往前滑动着，将画面快进了几分钟。

视频里从观众席跑上台的小女孩险些摔跤的趔趄，耳机里传来主持人倒吸气传入耳麦的声音。

“从小冒失到大。”与此同时，还有站在她跟前与她一道回顾视频的李泽言，她听他感慨，“还有走路不看路，走到哪摔到哪的毛病。”

“嘿我没摔呢。”她小声地较真起来。虽然一眼就认出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但是幼时模糊的记忆总是似是而非。本来看见视频里早已离开多年的父亲，有些伤感涌上心头，现在却被这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逗笑，“不过我也在吗？我都没印象了。”

一身小洋裙的小女孩踩着小皮鞋哒哒地跑上台来，两侧编穗的羊角辫是她多少年没辫过的发型了。像是没想到怯场这一回事，跌跌撞撞地闯进眼帘，没想太多似的胆大。

听着耳机里响起自己曾经脆生生的童音，少女边回忆边跟李泽言说：“以前他去参加一些节目录制的时候就会让我待在后台，有时我就坐在现场的观众席。”

李泽言低头看着少女，他忽然笑道：“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什么，我长高了。”不假思索地驳话到一半。

少女正抬头疑惑间，她那随意甬电话圈发绳束起的马尾被他小揪了一下，李泽言说：“头发也没怎么变长的样子。”

捂住发辫的少女摇头：“那才不是……”

“你看，还有很多习惯都保留了下来。”李泽言示意她继续看屏幕，这一次的快进记了秒数。他拖动得比较快，停得却比较慢。

最后李泽言的手指点了两下屏幕：“比如说起话来没头没尾。”

视频里的主持人问到超级英雄，小女孩刚对蝙蝠侠摇头说他太黑，紧接着的回答“还是喜欢红色的”又是只把话说一点点。坐在小女孩身旁的父亲替她回答得非常详尽：“她很喜欢超人。平时是探寻真相的记者，危急时刻又化身正义拯救身入险境的人。”

回首这点尴尬太、正常了，热切于英雄梦想的天真，憧憬着赤红披风肩担下救世使命，回应人们的祈祷与期许。看着镜头特写小时候的自己，少女不自在地拨动耳机：“我明明回答的很精要是吧啊颜色作为第一印象……”

这时画面里的小女孩忽然补充强调着关于之所以喜欢超人的缘由中还必不可少的重要事：“还有露！”

还有浪漫幻想。干眨着双眼的少女默默抿嘴，对自己小时候的这一句没头没尾得货真价实的话她彻底失去辩解力。耳机里主持人也一时间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台上小女孩没头没脑地甩出超人女友的名字，也是只有女孩的父亲领会到意思作出孩子没说完整的解释：“对，差点漏了这一点，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回顾她这从小异想天开爱逞强的苗头。与她一起垂视手机屏幕的李泽言低头问她：“你看，是不是一开心就拍手叫好。”

拍手这件事，好像，不是又好像是。少女正想说不对。张到一半的嘴与屏幕里小女孩的表情重叠，李泽言已经对视频非常熟悉，他随手就能跳到哪个片段：“还有，动不动就大惊小怪。”

“我有吗我……”她抬手到一半。

再次隔了几分几秒的进度条拖动也是目标明确地停在另一个片段。他松手播放，画面和他所述一致。欲言又止的词穷还用想象中的手势补足描述的灵活生动。

“还有这个，手舞足蹈。”李泽言弹了弹她的手掌。

好像他已将她孩提时的所有颦笑都对应她现在的模样。